M3分別開示(分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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釋其迷悶 N2開其未開 N1分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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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標二見 O2各舉易例 O3進退合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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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難!一切眾生輪迴世間,由二顛倒分別見妄,當處發生,當業輪轉。

啊,一讀這個文哪,已經應該悚然恐懼,應該生一種警惕的心囉!佛叫了一聲阿難!說一切眾生輪迴世間:所有這世間一切的眾生,在這個世間上生死輪轉。流轉在生死裏邊,好像車輪子似的,有的時候升天,有的時候又入地,有的時候去做修羅,有的時候又做人,有的時候又做畜生,有的時候又做餓鬼;這六道互相輪轉,而不休息。為什麼?

由二顛倒分別見妄:就由兩種顛倒的分別識心所產生的妄見──見的妄。當處發生:在隨時隨地都發生這種情形。發生什麼情形呢?發生這個妄想妄見。什麼叫「見妄」?見的這個也妄,不是真的。我們如果真明白了,這個山河大地、房廊屋舍,什麼都沒有了。說:「那可糟糕了,什麼都沒有了,那我到什麼地方住去?」你還在你那房子裏住,你不要擔心這個!

當業輪轉:你造什麼業,就受什麼果報。你做善功德,就生到天上去;你造罪孽過,就墮地獄去。因為你造什麼業就受什麼果報,所以才說,「當處發生,當業輪轉」,在隨時隨地發生了妄想、妄見,就造了業;在什麼地方造出什麼事情,就在輪迴裏受什麼果報。

佛法是很微妙的,在佛法裏邊,不覺得得到佛法的好處;處在佛法的外邊,也覺不出來有什麼壞處。可是 在佛教裏邊,你一分功,一分果,絲毫都不會錯的。佛教裏頭也是最自由的,也是最平等的,絕對沒有一種偏袒的。怎麼說最平等的呢?就由這「一切眾生」,餓 鬼、地獄都包括在內了。如果你發心修佛道,你再壞的人,都可以成佛;你再壞的畜生,也都可以成佛的。不是好像那個外道講的,說:「這壞的人永遠都是壞的, 沒有法子度。那老虎,什麼時候都是老虎,牠要吃人的,也沒法子度!」

可是,在明朝的時候,蓮池大師就有隻老虎徒弟,這我常常給你們講到。這隻老虎拜蓮池大師做師父,牠 就護持蓮池大師,蓮池大師走到什麼地方,牠就跟到什麼地方。蓮池大師是沒有人怕,可是這老虎一來了,人都跑得遠遠的,說:「老虎來了!」都怕這隻老虎,可 以說是「望影而逃」。之後,蓮池大師就叫他這隻老虎徒弟倒退著走。

那麼和尚都化緣,怎麼叫化緣呢?就是叫人家布施。蓮池大師也不例外,也是化緣吃飯的;一沒有飯吃, 就叫這老虎徒弟出去給化緣。那麼說:「這老虎人人都怕牠,誰肯布施給牠呢?」不錯,老虎是人人都怕牠!但是蓮池大師教導得好,這隻老虎不傷人。時間一久 了,人人都知道這老虎是隻真正的善老虎,不是個惡老虎,所以也就沒有人怕了。並且蓮池大師叫牠倒退著進城,人沒有看見老虎頭,先看見老虎尾巴,就沒有那麼 怕了。

而且,蓮池大師所有的皈依弟子,都認識這個虎師兄弟了;有的先皈依的,就叫牠「虎師弟」;後皈依 的,就叫牠「虎師兄」。所以牠若一來了,人就爭著布施,這個給三塊錢、那個給五塊錢,那個又給八塊錢、十塊錢。喔,這老虎化一趟緣回來,就夠吃一年的!所 以蓮池大師有這麼個老虎徒弟也不錯,我很羨慕的,可惜收不著老虎徒弟!那麼老虎是最惡兇的,牠都知道皈依三寶、護持三寶;所以一切眾生將來都可以成佛,這 是最平等的。

那麼佛法也最自由的,做善做惡,隨我們每一個人自己,沒有人限制你,沒有人說:「啊,你一定要做善 事,不要做惡事!」我只可以這樣勸你們,說:「不要做壞事!」你一定要做壞事,那我也不能說造一個監獄,專門給我的皈依弟子預備著,哪一個不聽我教,我就 把他圈到這個監獄裏。在佛法裏,也沒有這個法律,說是把人圈到監獄裏,令他改過自新的!所以這佛教也是最自由的。

云何二見?一者、眾生別業妄見,二者、眾生同分妄見。

在上邊所說的兩種顛倒的妄見,使之一切眾生在這六道輪迴裏頭,生了又死,死了又生,生死不已,循環無端。因為這種妄見支配,人有生死,那麼究竟這兩種妄見是什麼呢?

云何二見:怎麼叫兩種的妄見呢?一者、眾生別業妄見:第一的妄見就是眾生「別業的妄見」。什麼叫「別業」呢?別業,就是和其他人不同的,是單單自己的業,可以說是「自業」,就是特別的,與眾不同,所以叫別業。「別業妄見」也可以說叫「別分的妄見」;而「同分妄見」,也可以說叫「同業的妄見」。

這種「別業妄見」,就是自己見解也特別,行為也特別,所以自己造的業也特別。這種別業妄見的人,就 是什麼樣子呢?好標異現奇。怎麼叫標異呢?標異,就是和一般人不同的。這標奇立異,總覺得自己與眾不同。那麼這別業妄見,造出的業也就是特別的。這是怎麼 樣呢?就是在任何的場合裏邊,都要做第一個,like to be first, like to be number one。這個因為和其他的業不同,這也是一種「妄見」。標異現奇,這都是妄見、妄行、妄作、妄為,造出一種的業,也就與眾不同,那麼這都是一種妄想心所造 成的。這叫什麼妄想呢?就是好高騖遠的心。好高,什麼他都好越高越好;因為他好高騖遠的關係,也標異現奇,獨出己見,所以造出一種別業,與眾不同了。

二者、眾生同分妄見:第二是「同分妄見」;「同分」,就是他和一般人是相同的,又可以叫「共業」。普通有個天災人禍,或者天塌地陷,這死了多少人,那一個地方幾十萬、幾百萬,甚至於幾千萬人一起都死了,這是叫「共業」,這是這種「同分妄見」的妄想造成的同業。

因為眾生「迷物為己、認賊作子」──迷這個物,就以為是自己了;所以就造成這個同分妄見,這是同一 種妄想所造成的這種妄見。這個「見」,不一定是看見的見,而是這個「見解」的見。大家意見相同,這是「同分妄見」。由眾生共同的妄想,造成這種共同的妄 業,於是就受共同的妄報;所謂「起惑、造業、受報」,最初就因為不明白,所以就造了業,造了業就要受報了!

這「共業」,方才我沒講嗎?或者天災,譬如荒旱;這個地方的人都沒有飯吃了,這是這個地方的眾生共業所感。我講一講這共業所感,這我以前講過,白文天大約也聽過。

在民國三十三年(一九四四年),中國的河南省鬧荒旱,天不下雨。不下雨還不要緊,還生蝗蟲,生得不 知道有多少!蝗蟲,就是在空中飛的一種蟲子,大約有三、四寸長;這種蟲子專門吃禾田,你種的農作物,不論是菜蔬、禾苗,所有農作物牠都吃的。這個蝗蟲有多 厲害啊?在空中一飛,喔,遮天蓋日的!你就用一個像魚網的東西──不過小一點的,你把它綁到一根棍子上,在空中這麼舉起來,迎頭一抄,就抄這麼一大籮,一 大網。回來,就自己吃──那時候因為人沒有米,什麼東西都沒有,就吃蝗蟲。蝗蟲吃農作物,人就吃蝗蟲。

因為小孩子的眼睛多數都容易開佛眼的,所以那時候就有小孩子看見:空中怎麼這麼多蝗蟲呢?就因為在 虛空裏頭,有位這麼長長白鬍子的老人,往下一口袋、一口袋倒,倒下來就變成蝗蟲了。那蝗蟲往地下一落,就有一尺多厚,這不只是一個地方一尺多厚,甚至於幾 百里的地方,都是這麼一落,就有一尺多厚的蝗蟲;你說那蝗蟲有多少?所以人就吃蝗蟲。可是回來把這蝗蟲一煮熟了,拿到桌子上要吃時,這蝗蟲自己就變成人糞 了!你說奇怪不奇怪?那麼人再餓,也不能吃自己的糞。這個業障就這麼厲害!這真是共業啊!這叫「同分妄見」。

你看,怎麼不是妄見?本來是蝗蟲,等要吃的時候,牠就變成了人糞。這不只是一個人告訴我的,有很多 很多人對我講了,我並沒有親眼見過。但是我聽很多法師告訴我,因為當時這些法師也都在那個地方,也跟著挨餓了。但是法師吃沒吃蝗蟲,那我就沒有問他;所以 現在你也不需要問我這個問題。

那麼有的人就走難(逃難),由河南到西京長安,相隔八百里路,每一天在路上死的人不知多少!怎麼死的?都是餓死的。人餓死的時候怎麼樣呢?越餓,他就越笑,一路上就這麼笑死了!

O2各舉易例(分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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別業妄見 P2同分妄見 P1分五
Q1
徵陳所見 Q2審難即離 Q3詳示妄因 Q4喻明所以 Q5以法合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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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何名為別業妄見?阿難!如世間人,目有赤眚,夜見燈光,別有圓影,五色重疊。

前邊我是大概講這個「別業」和「同分」妄見,現在佛又往詳細了解釋。佛說的是特別詳細了,我前面說的那個是大大概概的;你們要根據後邊,這就是解釋「別業妄見」。

云何名為別業妄見:怎麼叫「別業妄見」呢?別業,就是特別的、與人不同的業;因為他想標異現奇,所以得到的果報和業報也不同的。

阿難!如世間人,目有赤眚:阿難哪!好像這世間在眼睛上生了紅翳子的人。夜見燈光,別有圓影,五色重疊:晚 間他看見這個燈光,就單單見到燈的外圍有一種圓影;啊,萬紫千紅,可以說是什麼色都有,變成你沒有看過的那種顏色都有的!你說這個色是個真的?是個假的? 「圓影」,就是圓的光。「重疊」,就表示不止五色。所以說「你盡在光影門頭用事」,也就是說這個!你眼睛有毛病,看見那個燈光也就生了變化。生了什麼變 化?看它另外有個圓影。在圓影裏邊花花綠綠的,青黃赤白黑什麼色都有。你說這個圓影是真的?是假的?

就好像現在,有的人本來眼睛沒有毛病,他自己要把它弄出個毛病來。弄出什麼毛病呢?看東西看的不清 楚,生一種幻見;幻見,就是虛幻不實在的那種見。看那個牆也變了色,五顏六色的,花花綠綠的。我怎麼知道這個呢?我以前見過一個人,大約他不知吃的是 LSD(迷幻藥),還是其他的幻覺丸,啊!他一邊看這個牆,一邊呱呱地這麼笑,也不停止。我說你為什麼這麼笑?他說:「你看,這個color(顏 色)!Oh! Different color.(喔,不同的顏色!)」你說,這和赤眚的人是不是一樣的呢?

本來他眼睛沒有毛病,他吃上這種藥,把他弄得顛顛倒倒的,看這個牆也變了顏色了。你說這是真的?假的?那麼他就認為這是真的了。一般沒有吃那個藥的人,認為他是說囈語呢,好像做夢,在夢裏頭說話。這就是眼睛沒有毛病,他要把它弄出個毛病來!

Q2審難即離

於意云何?此夜燈明所現圓光,為是燈色?為當見色?阿難!此若燈色,則非眚人,何不同見?而此圓影,唯眚之觀。若是見色,見已成色;則彼眚人見圓影者,名為何等?復次阿難!若此圓影離燈別有,則合傍觀屏帳几筵,有圓影出;離見別有,應非眼矚。云何眚人,目見圓影?

【編按】從經文:「阿難!此若燈色……何況分別非燈非見」,融入一九九年八月十九日補講。

於意云何:佛就問阿難說:你的意思怎麼樣啊?對於這個見解怎麼樣?阿難!此夜燈明所現圓光,為是燈色?為當見色:這個夜燈,所現五色重疊這種的光,是燈現出的顏色?還是見現出的顏色呢?

阿難!此若燈色,則非眚人,何不同見:阿難!這個圓影現出五色重疊這種的境界,若是 燈自己現出來的,那麼眼睛沒有病的人,他為什麼看不見?什麼是「非眚人」?這是指的佛和一切大菩薩。「眚人」,就是我們眾生。「燈」,是表示真理。佛菩薩 一看,就看見真理;我們一切凡夫眾生一看,就看見那個圓光──燈也看得見,但是燈外還有圓光五色重疊。

怎麼叫「五色重疊」?五色,就是代表五蘊;這就表示「色受想行識」這五蘊把我們人都圈住了,猶如那個有眚的人看見燈「別有圓影」。本來這個燈就是個真理的表現,可是他恍恍惚惚的,雖然知道有燈,而別見圓影;這就是我們人被五蘊的色法捆住了,所以見不著這個真理。

而此圓影,唯眚之觀:而燈的圓影,只是眼睛有紅翳子的人,才看得見。不單看燈有圓 影,看人也有圓影,這就叫「眼睛花了」。好像中國的女人都會做針線,我常常看見有很多女人穿針,眼睛花的人看見那個針鼻,就變成兩個了;本來是一個針鼻, 一看看成兩個。為什麼?她眼睛花了!那也就是眼睛有眚的表現。

若是見色,見已成色;則彼眚人見圓影者,名為何等:若是你說這個圓影不是燈的色,是眼睛看見的色,這個「見」已經變成一個色,成為有形質的了;那麼眼睛有毛病那個人見的這個圓影,又應該叫什麼名字呢?你說一說看!這是佛來問阿難。

那麼阿難在這個地方沒有什麼話說,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,佛才又給阿難再往深一層來說。復次阿難!若此圓影離燈別有,則合傍觀屏帳几筵,有圓影出:又者,阿難啊!假設這個圓影,離開燈仍然有這個圓影,它並不是由燈生出來的。那麼應該看旁邊所有一切的物質,乃至屏帳、几筵,都有圓影出才對。好像這桌子也應該有個圓影,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有個圓影,但是沒有!

離見別有,應非眼矚:假設離開你那個「見」,另外有圓影,你這個也不應該是「眼見」了。見是眼見,現在是「離見別有」,那就不是眼睛所看見的,而是物質本身有的;所以不是你眼睛看見這個燈才有圓影,你眼睛看不見就沒有。

云何眚人,目見圓影:既然你離開燈這兒,燈本身還都有圓影;那麼一切人也都應該看得見這個圓影的,不單單這個眼睛有毛病的人才能看見。那現在為什麼就單單這個眼睛有毛病的人,他眼睛看見圓影,沒有毛病的人就看不見呢?你講一講這個道理囉!

Q3詳示妄因

是故當知,色實在燈,見病為影;影見俱眚,見眚非病。終不應言:是燈是見,於是中有非燈非見。

是故當知:因為上邊所說這個道理,所以阿難你應該知道;這「當知」裏邊,就有一種警惕辭,釋迦牟尼佛用一種責怪的口氣說:「你應當知道嘛!這樣的道理你都不懂!」

色實在燈,見病為影:圓影這個色,就是在燈上現出來的。就因為你眼睛有了毛病,才見 出這個圓影;若沒有毛病,便看不見圓影。這個「見病」,並不是說「見」生了毛病;是眼睛上生出赤眚來,而有了毛病,才看見這麼一個圓影。五色重疊的色就在 燈,這也就表示: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這「五蘊」,包藏著「一」的真理。

影見俱眚,見眚非病:這是這個「圓影」和「見」兩種都有毛病了,可是你能見到圓光這個「見」,並沒有什麼病──雖然說圓影和「見」兩種有毛病,實際上還是因為你眼睛上有這個紅翳子。

終不應言:是燈是見,於是中有非燈非見:你這個「見」若沒有病的話,你不應該說,這個見圓影「是燈」、或者「是見」。你也不應該說,這裏邊「不是燈」、「不是見」。你不應該在這個裏頭,有這些妄想分別!所以阿難,這個道理你若明白了,你也就不會認物為己了!

Q4喻明所以

如第二月,非體非影。何以故?第二之觀,捏所成故。諸有智者,不應說言,此捏根元,是形非形,離見非見。

我再給你說一個例子。如第二月,非體非影:這個圓影,也就好像你看見有第二個月亮;你不能說哪一個月是月的本體,哪個月是月的影子。也就是說,不是另外有一個圓影的體,也不是在這個體上有個圓影,根本就都沒有的!是因為你的眼睛有毛病,所以看見這個圓影。

何以故?第二之觀,捏所成故:什麼原因呢?你所看見的第二月,是因為你捏眼睛的緣故,所以令眼睛看見兩個月來;實際上,這兩個月就是一個月。

諸有智者,不應說言,此捏根元,是形非形,離見非見:各位有智慧的人,你不能說:捏得眼睛看見第二個月,是真的、假的?是有體形、沒有體形?也不能說:離開這個「見」,就不是「見」了!所以這個「真見」,是「見猶離見,見不可及」,你不能在這個地方找是、找非,盡這麼樣子吹毛求疵的!

Q5以法合喻

此亦如是!目眚所成,今欲名誰是燈是見?何況分別非燈非見?

此亦如是!目眚所成:我所講的,「非因緣、非自然、非和合」,還有「眼睛所生的毛 病」,也就和第二月這個道理一樣。那是因為你眼睛有了毛病,有這種紅翳子在眼睛上,所以看燈光就有了五色重疊的圓影,千變萬化這個樣子。這就是這個世間一 切山河大地、房廊屋舍,一切的形象,無非都因為我們自性上有了毛病,才見出這些個形象好像真的。實際上,「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 觀」。今欲名誰是燈是見:既然是虛妄的,那麼你現在想要給誰起個名字「是燈」?或者「是見」?你說是燈有圓光,那麼眼睛沒有毛病的人,怎麼 就沒有看到這種圓光呢?這燈自己是沒有這種圓光的。你說是「見」有圓光,那麼沒有眚目的人,為什麼他也看不見這種五色的圓光呢?所以你也不能說是「燈」有 這種圓光,也不能說是「見」有這種圓光。只有眼睛有毛病的人,才看見這個「別有圓光五色重疊」。所以你也不能說是燈有毛病,也不能說是見有毛病。

何況分別非燈非見:何況你再生一種分別心,說這不是「燈」,也不是「見」──在這裏分別這不是「燈」有五色圓光,也不是「見」有五色圓光。根本這不是「燈」所有的,也不是這個「見」所有的!盡由這個分別心來這麼妄自分別。這根本就不能分別這些問題的!

《楞嚴經》是開智慧的,阿難所犯的毛病,就是不用他般若的智慧,盡用他心意識來分別種種的境界、種 種的理論,所以佛處處破他這個心意識。古人說:「損法財,滅功德,莫不由斯心意識。是以禪門了卻心,頓入無生知見力。」在中國的禪宗裏頭,就是要你參悟一 個話頭,你參得沒有路可走了、無路可通了,「山窮水盡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」。修行,所謂「不憤、不啟,不悱、不發」,你在「百尺竿頭重進步,十方世界 現全身」。所以,《楞嚴經》也都是破人的執著,破人的心意識。

我們一切時、一切處能用般若的智慧,那麼一切的道理,自然能迎刃而解,不用這個心意識來分別它。我 們學習經典,也要學習用真正的智慧。真正的智慧,就是像鏡子似的,一照即了、隨照隨了,事來則應、事去則靜,不留痕跡。可是阿難他處處帶著葛藤、帶著痕 跡,所以佛就要破他一切心意識的執著,分別的執著。這是這一段的道理。

P2同分妄見(分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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徵陳所見 Q2了無其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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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何名為同分妄見?阿難!此閻浮提,除大海水,中間平陸,有三千洲。正中大洲,東西括量,大國凡有二千三百;其餘小洲在諸海中,其間或有三兩百國,或一或二,至於三十四十五十。
阿難!若復此中,有一小洲,衹有兩國;唯一國人,同感惡緣。則彼小洲當土眾生,覩諸一切不祥境界,或見二日,或見兩月,其中乃至暈適、珮玦、彗孛、飛流、負耳、虹蜺,種種惡相。

【編按】從經文:「云何名為同分妄見……本所不見,亦復不聞」,融入一九七四年及一九九年補講。

前面是講的別業妄見,這一段經文是說「同分妄見」。有同分妄見、別分妄見,「別分妄見」,就是互相見的不同;「同分妄見」,就是大家互相見的一樣,所以就舉出一個國來做為比喻。

云何名為同分妄見:怎麼叫「同分妄見」呢?佛悲心切切地,不憚其煩地對阿難又解釋。同分妄見,是所造的業相同,大家都有一樣的業報。人的面貌各有不同,環境各有不同,行為各有不同;雖然不同,可是在不同的身分、不同的地方、不同的行為,同造一樣的業,又聚集到一起受報,這叫「同分妄見」。

這種「見」是由業發生的,大家造什麼業,就受什麼果報,就聚集到一起;所謂「善一夥,惡一群」,什麼人就找什麼人,什麼人也遇著什麼人,什麼業也遇著什麼樣的果報。在不同地方造的業,而在同一個地方來受果報;因為「人以類聚,物以群分」,他是這一類的。

阿難:阿難!你注意聽,我現在告訴你!此閻浮提,除大海水,中間平陸,有三千洲:在人的妄想所造成的這個南閻浮提世界,除去大鹹水海的外邊,中間沒有海水的陸地,有三千多個洲。有水又有陸地的地方,就叫「洲」;我們這兒,正處於南瞻部洲這個地方。

正中大洲,東西括量,大國凡有二千三百:在三千洲中間這個大的洲,東、西、南、北,這包括度量,就是數(音「屬」)量它有多大;大的國家有兩千三百多個。大的國家裏邊,又包括有小的國家,所以舉其大的、人都知道的,有二千三百那麼多。其餘小洲,在諸海中,其間或有三兩百國,或一或二,至於三十四十五十:在各個海裏邊,其餘的這些個小的島、小的洲,每一洲或者有兩百國的,或者有三百國的;或者有一個國,或者有兩個國;乃至或者有三十個國家、四十個國家、五十個國家這麼多,這多少都不等。這些個洲小,國家也少。

阿難:佛又叫一聲阿難!你知道嗎?若復此中,有一小洲,衹有兩國;唯一國人,同感惡緣:假 設在這些小洲的裏邊,其中有一個小洲,只有兩個國家;這兩個國家雖然在一個島上,界限是相接連著,可是所感的業報不同,單單就有一個國家的人就惡業充滿, 一同感到這個惡緣了。怎麼叫「惡緣」呢?就是不吉祥的事情,很多很多的災難,好像打颶風、下大雨,就有一些個不吉祥的境界現前。

好像我方才講的,河南這個地方受飢荒,這只有河南這個地方有這種情形,其他的省份就沒有。這就叫單 單這一省的人同感惡緣,有這種不好的因緣、這種惡劣的環境。你看,一樣在這一個國家,有的人就受這種惡的果報,有的人就沒有。好像三藩市這兒沒有受過這種 的惡緣,你就不知道這種痛苦。前一個時期,在美國的中部颳大風,把房子和人都給吹到虛空裏頭去了,把樹木也都連根拔出,都吹沒有了,又有水、又有火,然後 死了幾百人那麼多,這種的災難,那太多了!這都叫不吉祥的事情,這都叫「惡緣」。

這個天地很不正常的,雖然是這樣子,但是如果你這國家人心都改變了,也會好的。所謂「國之將興,必有禎祥;國之將亡,必有妖孽。現乎蓍龜,動乎四體。禍福將至,善必先知之,不善必先知之。」所以這國家若是要興盛了,這一切一切都吉祥;國家要亡了,一切一切都不吉祥了。

妖孽,就是有不吉祥的事情發生。「現乎蓍龜」,乎,是個語助詞。蓍,是一種蓍草;龜,就是 turtle。古來人用蓍草和龜甲來占卦,不知道什麼事情,就占卦;一占,就很靈的。「動乎四體」,或者在兩胳臂、兩腳上生什麼病。「禍福將至」,禍福要 來的時候,「善必先知之,不善必先知之」,有禍也先知道,有福也先知道;就是吉祥的也會現出來,不吉祥的也會現出來。

又說:「一人有慶,兆民賴之。」這「一人」,就是指這國家的元首、領袖、總統。這也可以說,這一位 元首,要是他有福報的話,那一般老百姓都借光了,就跟著有福;要是他沒有福報了,老百姓也都跟著受苦了。這個國家有一些個不祥的境界現前,這就因為國家的 領袖沒有德行、沒有智慧。因為沒有德行,他就沒有智慧;沒有智慧,也就沒有福報;沒有福報,所以老百姓就跟著遭殃了!一個國家的元首,代表這一切的情形。

在中國商湯王的時候,他說過這麼幾句話:「予小子履」,我小子履;履,就是商湯王的名字。「敢用玄牡,敢昭告於皇皇后帝」,敢用黑牛來祭天,我敢告訴這個最大的上帝。皇皇,就是最大的樣子;后帝,就是上帝。告訴上帝什麼呢?

「朕躬有罪,毋以萬方」,我一個人若有罪,不要加到我萬方老百姓的身上。「萬方有罪,罪在朕躬」, 萬方老百姓如果造了罪業,那不是他們的罪業,那是我的罪業。為什麼?我做他們的領袖,做他們的代表者,老百姓沒有好,還是我沒有好,是我沒有把他們教化好 了。這是中國古來賢聖的國王,他以過錯自責,責罰自己,不責罰老百姓,所以後人稱他為「聖君」。

則彼小洲當土眾生,覩諸一切不祥境界:「覩」,就是看見。有兩個國家的眾生在同一個小洲上,但是所見的不同。就只有這一個造惡業國家的人,看見一切一切不吉祥的事情;造善業那國家就沒有。例如:有的時候,樹就會說話;你聽著有人在那樹上講話,但是看不見人。這都叫怪異的事情,就是很多不吉祥的境界。

或見二日,或見兩月:或者看見太陽就變成兩個了,或者看見兩個月亮。這並不是眼睛有了毛病,看見兩個太陽了,是因為他感了這種惡業,現出這麼一個災象,所以這一個國家的人都見到了。那麼究竟是不是有兩個太陽呢?不是的,可是眾生這種共業所感,就有這種的情形發生。

這「兩個月亮」,你也不能和前邊那個「第二月」比;那個是你捏著眼睛看見兩個月,這個是這個國家的人不必捏眼睛,就都看見有兩個月亮。雖然兩個國家是挨著,可是這種別業妄見,就只這一個造惡業的國家的人看見,這就叫「同分妄見」,是妄業所感召而現出來的。

有兩個太陽,這就主於國家有大的變化;或者這個皇帝被另外一個皇帝給殺了,或者這個總統把那個總統給殺了。因為「天無二日,民無二王」,天上沒有兩個太陽。你見著兩個太陽,這就不吉祥了!有兩個太陰出現,這也是主於國家不吉祥的。

其中乃至暈適、珮玦、彗孛、飛流、負耳、虹蜺,種種惡相:那麼無論哪一個國家,若有 災難重重,這都是當局執政者沒有修德行仁,所以才有這種的飛災橫禍。等這個惡緣現出來的時候,不是天旱,就是水澇、地震、山崩,這是常見的一種災難。又有 非常見的,好像暈適、珮玦、慧孛、飛流、負耳、虹蜺這種種的惡相,都是災難的表現。總括起來,有月、星、日這三種。

「暈適」,這讀做「運敵」,也有讀「運哲」的。「暈」,是圍繞著月光的一股惡氣;這惡氣你總看著它 不舒服,很特別的樣子,好像有水似的,但是沒有水。「適」,就是遮住月光的一股黑氣,很昏暗的樣子,月亮怎麼樣也露不出來,但是這不是雲彩。說:「月暈而 風,礎潤而雨」,月亮外邊那個轉圈,你看到好像被水泡上了,那麼就會颳風了;房子基礎的那個石頭要是有水,就會下雨了。中國古代漢高祖被匈奴所困的時候, 就現月暈七重;所以漢高祖當時也就遭難了,被匈奴給困住,幾幾乎沒有把他抓住殺了。

「珮玦」,「珮」,就是有一種白氣環繞著這月,那個樣子好像一個環珮,這也是不好的樣子。「玦」, 古來中國人歡喜佩戴那種玉玦的飾品,它形狀像半環一樣,有個缺口。白氣環繞這個月一半,像月戴個玦牌似的,這就叫「玦」。這些都是月光現的災難,凡是月光 有這種情形,這都叫不正常了。總而言之,太陽、太陰旁邊不可以有什麼;它有了個東西,這就是不好的現象。

「彗孛」,彗星和孛星中國人叫它「掃把星」。什麼叫「掃把星」呢?天上有這種星,拖著個尾巴,形狀 像掃把。這種星是光芒四射的,彗星的光射得遠,拖的光芒長;孛星也是有光芒出來,但是它拖的光芒短,就像火苗子,沒有了又出來,沒有了又出來了。這都是一 種惡的星星。在中國秦始皇那時候,就常常有彗星出現,所以那時候的老百姓都非常痛苦。因為這種掃把星只要一出現,人人就都倒霉的,甚至於人人都該死了;所 以有的時候它到人間來,就做混世的魔王。

「飛流」,「飛」,這種星在天上來回會動彈,是從空中那麼橫飛過去的,中國叫它「流星」,又叫「賊 星」;主有土匪的,就是這個「飛」。「流」,就是那個星是光芒下注的;它那個光也是很亮的,射到人間來,這叫「流星」。流星也有的從天上下來──就是隕 石,石頭從空中下來,就像下雨那麼多。這都是非常的一種災難的表現,這是星辰示現的一個惡境、一個惡兆。

那麼這個是不是真的呢?這是在這個國家的人看有這個情形,在其他國家的人就看不見的。為什麼?因為若是同分妄見,大家都有這種的業感,才能見著是這樣子;若不同分的人,就看不見的。

在中國人的一種世俗傳說,說看見流星,就是做賊在偷東西呢!偷了東西他就跑,這個流星就是偷東西那 個賊。所以中國的女人說,在看見流星的時候,你如果把扣的鈕子解開再扣上,就把它捉住了,就可以得到金、銀,或者什麼寶貝。或者把褲頭帶解開,再把它拴 上,也可以把流星這個賊就綁住了。那麼究竟真不真呢?這我也不知道。我不過是姑妄言之,你們就姑妄聽之。因為美國沒有這種的傳說,我把中國這些個傳說介紹 給你們美國人聽聽。

「負耳」,就是或者在太陽、或者在太陰、或者在星星旁邊,生出的黑氣,就像耳朵似的。日現的災難,惡氣若在太陽的背後,這叫「負」;若在太陽旁邊,就叫「耳」。

「虹蜺」,這不是方才你們說的「熒惑星」,就是雨過天晴,一般人常常見的那種彩色帶狀的雲氣。不過 一般見的,不是那麼惡的,普普通通下雨過後見著的那個,俗語叫「虹(音:槓)」,文言讀虹(音:紅)。虹常常出現,早晨見著的叫「虹」,晚間見著的叫 「蜺」。有的說虹是屬於雄,蜺屬於雌,總而言之,就是陰陽的意思。這種有災禍的虹蜺,它總是屬陰的,不是那麼光彩;雖然也看來是花花綠綠的,好像很好看, 可是有一股煞氣在裏頭藏著。會看的人,一看就知道這是不吉之兆。

「種種惡相」,就不是單單這所說出來的幾種,還有很多很多種,不過這沒有完全提出來說,這有大、有 小的。以上這些現象,就都是很古怪的。為什麼有這種種的惡相呢?在中國有史以來,凡是改朝換代,或者有什麼災禍了,都會有這種惡星出現的。有這種惡星出 現,那要怎麼樣呢?這做皇帝的就要修德行仁,要做好事了!這所謂「現燒香,現念佛」,「閒時不燒香,著急抱佛腳」,閒的時候他不信佛,等一有了災難了, 喔,到這個廟上去進香,到那個廟上去叩頭!以前中國皇帝都這樣子的。

我們人修行,不要等到有事情了,才去燒香、拜佛。在平時沒有事的時候,就應該修行,就要燒香念佛才可以的!你若平時就修德行仁,這些個災害自然就沒有了。因為平時不修德行仁,等到災害來了,才現修德行仁,正是所謂「現燒香,現念佛」!

我們這兒修道,不是說好像今天走的那個小孩子,說他需要get enlightenment(開悟)。這個地方他住了兩天,沒有get enlightenment,所以他要走了。走到旁的地方去,大約或者三天、四天、五天,如果沒有get enlightenment,他又要走了。

究竟他不知走到什麼地方,才能get enlightenment?這現在我還不知道他;或者像釋迦牟尼佛找到菩提樹下,坐那地方不動彈四十九天,可以的。釋迦牟尼佛都要坐四十九天,何況佛還 不是只坐四十九天就開悟,佛在雪山打坐已經六年了,六年都沒有開悟。這是佛啊!而我們現在一個凡夫俗子坐了兩天,就想get enlightenment,你說,這豈有此理呢?真是笑話之極!

Q2了無其實

但此國見,彼國眾生本所不見,亦復不聞。

在上邊所講的是「同分妄見」,就是在一個洲上有兩個國家,那麼這兩個國家,應該有一種共同的業報。 但是一個國裏邊的人民,就見著種種的災象──災難的象徵,另一個國家的人就看不見。雖然兩個國都是同在一個洲上。但是為什麼這一個國家就看見這種種不吉祥 的事情,那一個國家的人民就看不見?這就是因為他們不是同分的妄見,沒有造一樣的業。

所以才說,但此國見,彼國眾生本所不見,亦復不聞:「但」,就僅僅。就僅僅這一個國 裏的人看得見這種不吉祥的境界,那一個國家的眾生根本就看不見這種災象,連聽都聽不見這種的消息。所以同樣兩個國家,這一個國家業力相同的,就看得見這種 的惡緣,這叫「同分妄見」;就是造一樣的罪業,他們都看得見這種災象。另外一個國家業力不相同,它的老百姓沒有這個罪業,就沒有這種妄見。

O3進退合明(分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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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標 P2別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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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難!吾今為汝,以此二事,進退合明。

【編按】從經文:「阿難!吾今為汝,以此二事進退合明……俱是無始見妄所生」,融入一九七四年補講。

阿難!吾今為汝,以此二事,進退合明:佛恐怕阿難不注意,所以又叫一聲,阿難!你既 然不明白這個見精的道理,我現在「以此二事」,兩種什麼事?一種是眼睛有病和見著燈上有影像;另一種就是一個國裏邊同見種種的惡緣,另外一個國就不見。也 就是拿同分妄見和別業妄見這兩種的道理,或者進、或者退,來互相比對、互相形容,把這兩種事的因緣來告訴你,你就會明白了。

「進」,說這樣的道理多一點;「退」,說那樣的道理少一點;就這麼樣子來回說,來把道理說明白,這叫「進退合明」。那麼怎麼樣進,怎麼樣退?在後邊的經文上有講到。

P2別明(分二)
Q1
例明別業 Q2例明同分 Q1分三
R1
舉能例法牒定眚妄 R2就所例法進別合別 R3結見見即離釋迷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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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難!如彼眾生別業妄見,矚燈光中所現圓影;雖現似境,終彼見者,目眚所成。眚即見勞,非色所造;然見眚者,終無見咎。

阿難!如彼眾生,別業妄見,矚燈光中所現圓影:佛說完了前邊的道理,又叫:阿難!就好像我方才說的那一類眼睛生紅翳子的眾生,他因為自己特別的這種業,產生了妄見,所以他看燈光的時候,這個燈光外邊就有五色重疊的圓影現出來。所以他單獨見的這個景象,這個境界是不真實的。

雖現似境,終彼見者,目眚所成:雖然他看見這個燈上有圓影,好像有這個境界,可是並不是真有。你究竟一研究這個道理的話,結果是見圓影那個人,他因為眼睛有病所成就的。這並不是他的「見」有圓影,而是眼睛有毛病,就有了圓影。

眚即見勞,非色所造;然見眚者,終無見咎:眼睛上有毛病,所以在「見」上就發生了一種妄見,這種妄見就叫「見勞」。這種見勞相,不是外邊真有這個境界,真有這個色相所造成的。然而見到這個燈光上有圓影的人,是眼睛有了毛病,終究不是他見性有了毛病。

這不是由那個燈光,造成它有這個圓影;那麼這裏邊的理,你也可以說:有那個燈光,它才現出這有五色 重疊的圓影來。為什麼?如果沒有那個燈光的話,它也就沒有這個圓影了。在帳幕上、屏帳上、几筵上,為什麼沒有圓影呢?這也可以說是「有燈才有圓影」。可是 這個燈,並不是造出這圓影的一個東西。根本上,有圓影,還是因為眼睛上有毛病。所以你不能歸咎於燈,不能說圓影是因為這燈有的,它不是燈的色塵所造出來 的。

R2就所例法進別合別(分二)
S1
總成例意 S2詳應前文
S1

例汝今日,以目觀見山河國土,及諸眾生,皆是無始見病所成。

例汝今日,以目觀見山河國土,及諸眾生,皆是無始見病所成:「例」,是比方。比方你 今天,以眼睛來觀看這種種的山河大地、房廊屋舍、一切的國土,和一切眾生。你所看見的這種境界,都是在無始劫以來,由無明的見病所成就的!因為你有這種妄 想,而成就了你的妄見,以致所看見的境界,也都是一種虛妄。所以說,一切境界,都是妄想心裏現出來的,你就著住到這個境界上了!

那麼,雖然是妄想所現的,也是由真心生出來的。你若明白真心了,這些個境界就都沒有了;因為你沒有明白真心,所以這些境界都有的。好像那個眼睛有病的人,他就看見燈上有圓影,有這五色重疊的光;若眼睛沒有紅翳子的人,看那個燈,就沒有圓影,沒有五色重疊的那種樣子。

S2詳應前文

見與見緣,似現前境。元我覺明,見所緣眚,覺見即眚。本覺明心,覺緣非眚。

見與見緣,似現前境:「見與見緣」,頭一個「見」字,就是「能見的見分」;第二個「見」字──「見緣」這個「見」,就是「所見的相分」。這個能見的見分和所見的相分,雖「似現前境」,前邊就現出一種境界來。可是這種境界,也不一定是真的!

前邊所說的,這個人眼睛若有了病,就會見燈光有個圓影;人若有業障,就會見這個國土有種種的不祥。 可是在這一個國的人看見,那一個國人就看不見;眼睛有病的人就見著圓影,沒有病的人就看不見。以這一個有病的人眼睛見圓影,來譬喻全國的人見著這種種的災 相,這都是「唯業所現」──業障所現出來的。那麼眾生造業,就要受果報;有眼病,就見圓影。

元我覺明,見所緣眚:這個「覺明」,不是「覺悟那個明」,還是「無明」。這本來是我們每一個人因為無明妄想,而生出這種妄見所緣的境;就好像眼睛有毛病的人,見著那燈光就現出種種的色一樣!所以這和我們本來的這種覺性是沒有關係的。覺見即眚:既然你明白了這個「見」是眼睛有了毛病,才有這個眚;所以說你「覺」這個「見」,就是一種妄見!

本覺明心,覺緣非眚:本來自己這個本覺的妙明真心,這個能見著「見」的覺性,它沒有毛病!

但你那個覺明的心,這還是那一念的「無明」。而我們這個「本覺」,不是有毛病的眼睛;它不是像人眼睛有毛病那個樣子,所以這個「覺」,本來它沒有毛病的!

這裏邊的道理,暫時恐怕聽了還不會太懂;不過先這麼講過去,到後邊那個理講通了,你就會懂了!

R3結見見即離釋迷悶(分二)
S1
令取上義轉釋 S2令對目前會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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覺所覺眚,覺非眚中。此實見見,云何復名,覺聞知見?

覺所覺眚:這個和前邊「見見非見」那個道理是一樣的。你那個「真正的覺」,覺悟到好像眼睛有毛病這種的覺,覺非眚中:而你這個覺得眼睛有毛病的真正覺,就不在這個毛病裏邊,你才能覺得。

就好像我們人在水裏邊,看不見水;你離開水了,就看見那個水了。離開水能看見水,這就是這個真正的 「本覺」;「覺眚」這個「覺」,就好像在水裏。你在水裏的時候,就看不見那毛病;你出了水之後,才能看見那個水。「覺所覺眚」這個「覺」,就是你明白你那 個眚是妄。那你這個「覺」,就不是眚中的妄覺,這不是在有毛病的時候,你能知道;是你離開那個毛病,你才能知道。

此實見見,云何復名,覺聞知見:這個「覺」,就是真正你那個「見」,你「能見到眼睛病」的那個「見」。你怎麼又可以說妙覺明性這個「見」,就是「覺聞知見」那個「見」呢?「覺聞知見」那個「見」,不是這個「真見」!你怎麼還要在這裏邊來分別,來找呢?

S2令對目前會釋

是故汝今,見我及汝,并諸世間十類眾生,皆即見眚,非見眚者。彼見真精,性非眚者,故不名見。

前邊說,那一國所有人的同分妄見,和單單一個人的別業妄見,這都是一樣的虛妄。是故汝今,見我及汝,并諸世間十類眾生:因為前邊所說的這個道理,所以阿難你現在看見「我」──佛這個身體,和你自己這個身體,和所有世間這十種類的眾生。這個「我」,是世尊自稱。眾生本來是十二類,現在去掉看不見的「無想」和「無色」,所以是十類的眾生。

皆即見眚,非見眚者:這都是別業妄見、同分妄見這種虛妄的毛病;也就是自己這個「妄 見」上出了毛病,而不是那個「真見」上邊有了毛病;即不是你「本覺明心」這個真正的「見」有了毛病。這是你發生出來這種妄見,所以就看出這些個妄相,在這 個「見分」上就生出毛病來。因此,這是你所「能見」的這個「妄見」上有了毛病!

彼見真精,性非眚者,故不名見:那個「能見」的真正見精,它的本性沒有毛病的;是那個眼睛有了毛病而見著圓影了──這不是那個真見的本體。因為見性沒有毛病,所以也不能叫它「見」!它什麼都沒有了!

那叫個什麼呢,叫個「不見」?也不是!也沒有個見,也沒有個不見。你說這個地方是講的什麼呢?就是 講的你本有的、真正的那個「見精」。真正的見精,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?就是從我們本有的覺性──本覺,那地方來的。說「本覺」,這也是一個名,根本它連個 名都沒有的;你給它起出個名字叫「本覺」,又是頭上安頭了,都是多餘的!

Q2例明同分(分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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舉能例法退同合別 R2就所例法進同合同 R3結離見即覺教取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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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難!如彼眾生同分妄見,例彼妄見別業一人。一病目人,同彼一國,彼見圓影,眚妄所生。此眾同分,所見不祥,同見業中,瘴惡所起。俱是無始見妄所生。

阿難:佛又叫一聲,阿難啊!我為什麼說都是眾生妄見所現呢?現在我告訴你。如彼眾生同分妄見:好像那一個小洲上邊有兩個國家,其中就有一個國家的人民一起看見這種種的不祥、種種災難,這是同分妄見。

例彼妄見別業一人:用眾生「同分妄見」這個人多的妄見,和「別業妄見」那一個人少的 妄見來比較,道理是一樣的。譬如這一國,是一切眾生同見這個妄見;這一人有別業,他單單見著這種五色重疊的圓影,這是別業妄見。而這個同分妄見,不是一個 人看見,是國家所有的人民,都看見兩個太陽、兩個月亮,看見彗星、孛星,看見飛流、虹蜺,這種種不祥的情形。

在中國過去,每逢改朝換代,都有這種不祥的事情發生的。在中國古代有一個皇帝(春秋時代的宋景 公),那時候就見著這個不吉祥的星星出現了。他問欽天監──就是管天文學的人,說:「這主於什麼事情呢?」欽天監告訴皇帝說:「這是最不祥的一個事情,主 於國君死亡的。可是我有辦法,您可以把這種災禍轉移到宰相身上去!」這個皇帝說:「這不可以的,因為我應該死,怎麼可以叫宰相去死呢?這個宰相管理國家大 事的,他若死了,不可以的!」

這個欽天監說:「那您不願意叫宰相替你死,可以叫老百姓替你死,可以轉移到老百姓身上去!」這個皇帝說:「民為邦本,老百姓若死了,我這皇帝又有什麼意思呢?我做皇帝就是給老百姓做的嘛!沒有老百姓,我給誰做皇帝呢?那也不可以!」他也不願意。

欽天監又說:「那您可以轉移到這個歲上。」就是每年每年有一歲,年歲。說是:「您把這個災難轉到歲 上,這個年景荒旱、飢饉貧年,這也可以的!」皇帝說:「這樣也不可以的!如果轉移到這個歲上,也是會把老百姓餓死的。我做皇帝,也不願意把老百姓都餓死, 做這麼一個皇帝也沒有意思!」

於是欽天監就向皇帝叩頭,說:「您真是明君!您有這種種的善心,我知道您一定不會死的了!這雖然凶事,也可以變為吉祥了!」果然,第二天這個凶星就退了,就沒有了!

由這一件事看來,雖然說現凶星,也可以化凶為吉,只要我們人存這一念善心;你這一念心轉變了,就雖然凶也可以變為吉祥。你不要聽我前面說:「現燒香、現念佛,這是來不及了。」事情也可以變化的;我們這個禍福,就在一念間,在一念的轉移。

老君說:「夫心起於善,善雖未為,而吉神已隨之;或心起於惡,惡雖未為,而凶神已隨之。」你這個心 或者生一個善念,你這善就算還沒有做,這個吉祥的神就來了。神,有善神、吉祥的神,有凶神、惡神,說:「凶神惡煞。」你不要以為神就都是好的。惡神就是專 門管報應的,你誰做錯事,他就去罰你。善神就擁護做善的人,惡神就是懲罰做惡的人,這各有各的責任。所以這種一念的轉移很要緊的。那麼這個皇帝他寧可自己 去死,不叫宰相替他死,不叫老百姓替他死,也不要這個年景不好;他有這樣的善心,所以就逢凶化吉。事情都可以轉變的,並不是一定的!

講到這個地方,我想起以前有個袁了凡。袁了凡本名叫袁學海,是明朝的一個名臣。他最初是一個讀書的 人,以後他父親就叫他學醫,說:「醫生可以濟世,又可以活人!」那麼他就學醫了。學醫之後,遇著一個姓孔的老人,這個老人修髯──就是長鬍子;修,就是 「長」的意思。這個人會相面,又會算卦,一看見他,就對他講,說:「啊,你應該讀書,你是個做官的人啊!」他說:「我因為家裏的父親、母親願意我學醫。」 他說:「你不要學醫了,你可以讀書。你在某年就中秀才,某年你又中舉人,某年某月某日某時你又去做縣官。做縣官,你吃多少俸祿。然後你到五十四歲八月十四 半夜子時,壽終正寢。可惜你一生沒有兒子!」你看!他生的日子不算,死的時候都給算出來了!

那麼算出,他就讀書去了;以後一試驗,果然這個命算得靈得不得了,纖毫不錯──連頭髮那麼多都不 錯,連中第幾名秀才都給他算出來了。這一靈,你說他怎麼樣?甚至於書也不讀了!做什麼呢?就坐這兒等房上往下落麵包吃了!中國有一句俗語說:「你坐到炕 上,等著房上往下掉餡餅。」餡餅,是餅裏邊夾上餡子那種餅。這就言其這個人什麼也不做,就等著聽天命的安排。這也是一種錯誤!

這個袁了凡那時候就是這樣子,什麼他也不做了,甚至於書也不讀了。他心裏想:「我這命中應該得的,我一定會得到。那麼我什麼也不必學了,什麼也不必求了,一定會有的!」他就遊山玩水,去各處遊遊蕩蕩的,到處去holiday/vacation(度假),什麼也都不幹!

這樣子,一走走到南京棲霞山,聽說那地方有位雲谷禪師,他就去訪這位雲谷禪師。雲谷禪師就遞給他一個蒲團──你們英文叫cushion;它那個蒲團是圓的,我們現在這是方的。這麼樣子,兩個人就打坐;一坐,雲谷禪師沒有動,袁了凡也沒有動,對坐坐了三日。

雲谷禪師很驚奇的,說:「哦,你從什麼地方來啊?你真是一個特別有道的奇人啊!你為什麼坐三天都可 以不換腿子,也不動彈?」那時,袁學海就說:「我知道什麼事情都是有一定的,所以我也不妄貪了!我就在這兒坐,也不打妄想,就不覺得腿痛了!」你腿痛從什 麼地方來的?就從你打妄想那兒來的,也就是這部經上所講的「妄見」,有那個妄見才腿痛;你若沒有妄見,你有真見,腿就不痛了。他說因為他沒有貪心,什麼也 不求了,所以就不打妄想,那麼坐也就不會搖動。

雲谷禪師說:「我以為你是個非常人呢!原來你是個凡夫俗子啊!」這樣子一講,袁學海也不高興了, 說:「你怎麼又說我是個凡夫俗子了?」人人都願意自己爭第一、認第一,那麼他也就不想認第二;雲谷禪師一說他是個凡夫,他就不高興了。雲谷禪師對他就講: 「你如果不是凡夫俗子,你這十幾年怎麼會被這個命數把你綑得結結實實的?這個運把你綁住了,你一點都沒有超出這個命數之外!」

袁了凡就說:「數可逃乎?」數,就是「命運」;可以不被這個命運所限制嗎?雲谷禪師說:「你是個讀書的人,《易經》上說『趨吉避凶』。如果數不可逃,吉何可趨?凶何可避呢?」由此之後,他就改名叫「袁了凡」,說我不再是凡夫了,我把凡夫已經了了!

以後,他積極地行善積德,果然算命算的都不靈了。算他五十四歲八月十四壽終,到時候他也沒有死,一 直活到八十多歲。算他命中沒有兒子,他又有兩個兒子。所以命運不是一定的,吉凶也不是一定的,只要你往好了做,你心一轉變,什麼都轉變了!為什麼不吉祥 呢?因為心裏不吉祥,所以就遇著不吉祥的事情。這也就是證明:這個妄見,有這種妄的因緣;你若見真了,這妄的因緣也沒有了!

那麼用眾生「同分妄見」這個多的妄見,和「別業妄見」那一個人少的妄見來比較,一病目人,同彼一國:這一個眼睛有毛病的人,和那一國的人民都有這種虛妄的見;雖然一個多、一個少,但是道理是一樣的。彼見圓影,眚妄所生:那個眼睛有毛病的人見這個圓影,是因為他眼睛生了紅翳子,所以就妄見燈上生出五色重疊的圓影。同樣的,一切眾生見到種種的災難,也都是有毛病了,才有這些個虛妄境界生出來。

此眾同分,所見不祥:那麼在同一個小洲裏頭,有兩個國家,這一個國家的人就什麼也沒看見;那一個國家的人是同分,大家都看見有兩個太陽、兩個月亮,或者是彗星、孛星等掃帚星,或者有飛流、虹蜺,這種種不吉祥的徵兆。

同見業中,瘴惡所起:這是在眾同分裏頭,即同見的這種業裏邊,由同分妄見所造成的這種瘴惡,因為這種業障、這種惡緣所生出來的。「瘴惡」,也就是這個妄見多了,就積成惡了。

俱是無始見妄所生:那麼別業妄見和同分妄見這兩種不同的業感,都是由無始劫以來的這 種妄見所生的;這是由無明生出這虛妄的見,才有這種的境界。「見妄」,就是妄見。所以我們人若沒有妄見,背塵合覺,妄想沒有了,就是個真心。為什麼我們現 在有真心,而不能利用這個真心,不能轉物呢?就因為妄想妄見所成就的這種別業妄見和同分妄見。

R2就所例法進同合同

例閻浮提三千洲中,兼四大海、娑婆世界,并洎十方諸有漏國,及諸眾生,同是覺明無漏妙心,見聞覺知虛妄病緣,和合妄生,和合妄死。

【編按】從經文「例閻浮提三千洲中非和合生,及不和合」,乃上人一九七四年補講。

例閻浮提三千洲中,兼四大海、娑婆世界,并洎十方諸有漏國,及諸眾生:若拿前邊那一國和一人,來比例南閻浮提這三千個大洲裏邊,和四大海裏頭這娑婆世界──堪忍的世界,以及所有十方一切的國土和所有的眾生。這有漏的國,就是眾生沒有了生死。

同是覺明無漏妙心,見聞覺知虛妄病緣,和合妄生,和合妄死:都是這個覺明無漏妙心裏邊,這見聞覺知生出來一種虛妄毛病的這種緣,所以這眾緣和合,虛妄而生;眾緣和合,虛妄而死。

R3結離見即覺教取證

若能遠離諸和合緣,及不和合,則復滅除諸生死因。圓滿菩提不生滅性,清淨本心,本覺常住。

前邊所講這個「依報」和「正報」。依報,就是山河大地、房廊屋舍;正報,就是我們人這個身體。依報有「成、住、壞、空」,正報就有「生、老、病、死」。

什麼叫成、住、壞、空?在我們這個世界上,一增一減,這叫一個「劫」。從人壽八萬四千歲,每一百年,身量的高度減去一寸,壽命減去一歲,減到人的壽命到十歲;然後再增,也是一百年,壽命增加一歲,身量的高度增加一寸,增到八萬四千歲,這叫一個「劫」。

那麼一千個劫,叫一個「小劫」;二十個小劫,是一個「中劫」;四個中劫,是一個「大劫」。所以這個 世界「成」,要二十個小劫的時間,也就是一個中劫;「住」,要二十個小劫,也就是一個中劫;「壞」,要二十個小劫,也是一個中劫;「空」,二十個小劫,也 是一個中劫。所以「成、住、壞、空」這四個中劫合起來,就是一個「大劫」。

那麼在依報上,有成、住、壞、空;在正報上,就有生、老、病、死。我們人也是一樣,二十年生長,二 十年住,二十年病,二十年的期間是預備死了。生死,有分段生死、變易生死。怎麼叫「分段生死」呢?分,就是你有你一分,我有我一分,這是分。段,就是你有 你的形段,我有我的形段;你的形段是五尺六寸,我的形段就五尺九寸,那麼另外一個人的形段就三尺三寸,這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形段,這叫分段生死。

凡夫有分段生死,二乘有變易生死。什麼叫「變易生死」呢?他念念遷流,念念生,這個就生;念念滅,這是一個滅,是一個變,變易生死。那麼二乘人分段生死雖然了了,變易生死還沒有了。這生死,就是以無明為因,以業識為緣;這因緣和合,而有了生死。

所以說,若能遠離諸和合緣,及不和合,則復滅除諸生死因:假如能遠離無明和業識這種和合的緣,及不和合的這種關係,這樣就把「分段生死」和「變易生死」的這個生死因都滅除了。

圓滿菩提不生滅性:這時候生死因滅除了,就得到涅槃的這個妙果,圓滿這個菩提,得到這個不生滅性了。清淨本心,本覺常住:那麼這個不生滅性,就是一個清淨的本心,也就是那個真心;這是那個本覺,常住不變的自性。

N2開其未開(分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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躡前悟與未悟 O2正破和合俱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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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難!汝雖先悟,本覺妙明,性非因緣,非自然性。而猶未明,如是覺元,非和合生,及不和合。

破這個和合及不和合生死,阿難還有懷疑,所以佛再說一說這種的道理,說明了這個「見性」就是這樣子。所以就先責怪阿難。佛說,阿難啊!汝雖先悟,本覺妙明,性非因緣,非自然性:你雖然明白以前我所講的道理,知道:本覺妙明這個自性,不是屬於因緣的,也不是屬於自然的。可是而猶未明:這就是責備他,說:你還沒有明白。如是覺元,非和合生,及不和合:你沒有明白,這個本覺妙明不是無明和業識和合而生的,也不是不和合而生的。「覺元」,就是本覺妙明;你以為它是無明和業識和合而生的,或不和合生,這都是不對的!

前邊所說因緣、自然,自然的外道,叫「神我的外道」;他有個「我」,就是「神我」。他就這麼樣想 了:在這個相分的外邊,自然就有一個見分。這個見分,就是他所謂的「神我」,就變成一種外道的知見。那個「因緣的外道」就想:這個相分外邊,沒有一個見 分。所以就說「無我」──沒有一個我,就是這個相分。

又有「計和合的」,他說:無明和業識,和合而有生滅;這個生滅的相,和不生滅的性,是互相夾雜的,兩個分不清的,所以說和合。「計不和合的」,他就想這個生滅的相,和不生滅的性,不是一樣的,誰和誰都沒有關係,所以是不和合的。

那麼這四種,都是外道的一種思想、一種知見,不是佛所說的這種道理。所以現在佛就恐怕阿難也迷到這 個上邊,所以再來把它說明了。那麼這個生滅和不生滅,這妄和真,就是在妄的時候,那個真也沒有離開;在這個真的時候,那個妄也存在的。好像一隻手,手心和 手背雖然是兩個,但是你反過來就是;這個生滅相和不生滅性,它也是一個的。好像「煩惱即菩提,生死即涅槃」,都是這種道理。但是佛知道阿難還有所懷疑,所 以就對他說這種的道理。

我們學佛法,一定要把《楞嚴經》研究明白了。《楞嚴經》是生大智慧的,你想要有正知正見,開大智 慧,必須要明瞭《楞嚴經》。這《楞嚴經》是破邪顯正的,把一切的天魔外道都給破了,顯出我們人本有的正知正見。可是在佛法將要滅的時候,最先滅的就是《楞 嚴經》,《楞嚴經》先沒有了;所以我們要是護持正法的話,就要研究《楞嚴經》,明白《楞嚴經》,保護《楞嚴經》。

在佛法將滅的時候,世界就出來一些個妖魔鬼怪、邪知邪見的人,他有世智辯聰──世間的智慧他有,辯 論的能力他也有;所以他就提倡《楞嚴經》是假的,叫人不要相信它。為什麼他說《楞嚴經》是假的呢?就因為《楞嚴經》把他所有的毛病都給說出來了,把他這種 的邪知邪見都給說出來了;如果有《楞嚴經》存在,那麼他自己這個邪見就沒有人相信了!若沒有《楞嚴經》了,那麼他這邪知邪見就把人都會迷惑住;所以他提倡 說《楞嚴經》是假的,這就是一種魔王現身。所以我們學佛法的人,對這一點要特別注意、特別小心!不要被魔王這個邪知邪見所轉,而改變你的思想和見解。

問:我們是不是也講《楞伽經》?

上人:《楞伽經》是講禪宗的道理,那和《楞嚴經》又不同了。在佛教裏頭,菩提達摩祖師傳的禪宗,以《楞伽經》為主;這部《楞嚴經》是代表整個佛教真正的智慧。

問:菩薩會不會現一個外道師父的相?

上人:一切法皆是佛法,皆不可得,都不可以執著的;你若執著,就不是佛法。你不執著,就是佛法;執著,就是魔法。

問:Charles Luk翻譯的《楞嚴經》是不是好?如果不是,只懂英文的人應該看什麼?

上人:有的地方對,有的地方不對,他很多很多地方都錯誤了。我們這兒,現在正是研究、翻譯這部《楞 嚴經》。他所翻譯的,完全和這部經本來的意思不相合的。好像他說西方人不歡喜〈楞嚴咒〉、不讀〈楞嚴咒〉,這是完全一種錯誤的!《楞嚴經》上如果沒有〈楞 嚴咒〉,那根本就沒有因緣說《楞嚴經》。《楞嚴經》主要的就是讚歎〈楞嚴咒〉,Charles Luk公然就說這個咒是沒有用的,不要了,這和佛說《楞嚴經》的宗旨完全不相合了!

問:我聽說,佛說一切的經典,都是方便說法,都是為了令弟子明白《法華經》而說的。而且到了末法時代,其他的經典都失去它的力量,只剩下《法華經》有真正的力量。

上人:不錯!一切經典是為《法華經》而說的,但是《法華經》也是為的眾生要成佛而說的。可是最後法 滅的時候,不是只剩《法華經》在世界上,是只有《阿彌陀經》。在佛法都滅了之後,就單單《阿彌陀經》在世界上存在著。那麼《阿彌陀經》存在一百年以後,又 滅了,就只有「南無阿彌陀佛」六字洪名在世界上存在。

至於這個《楞嚴經》,是開智慧的──開慧的楞嚴,成佛的是《法華經》。《楞嚴經》是破除一切天魔外道的,它也可以說是為著《法華經》而破這個天魔外道,令人都修《法華經》;《法華經》是成佛的,修那種行門,也就是為的成佛。

O2正破和合俱非(分二)
P1
先破和合 P2破非和合 P1分二
Q1
總舉妄惑 Q2別為破斥
Q1

阿難!吾今復以前塵問汝!汝今猶以一切世間,妄想和合、諸因緣性,而自疑惑,證菩提心,和合起者。

前邊佛對阿難說,你還沒有明白這個本覺妙明,它也不是無明和業識和合而生的,也不是不和合而生的。

現在佛又叫了一聲阿難,說,吾今復以前塵問汝:我現在再以所有的塵相、客塵來問你。汝今猶以一切世間,妄想和合、諸因緣性,而自疑惑,證菩提心,和合起者:你現在還以這個世間的妄想,和外道的和合、一切因緣這種的道理,產生疑惑,說你證得這個菩提心,是從「和合」生起的。「和合」,就是兩種東西融合到一起。

Q2別為破斥(分二)
R1
破和 R2破合
R1

則汝今者妙淨見精,為與明和?為與暗和?為與通和?為與塞和?若明和者,且汝觀明,當明現前,何處雜見?見相 可辨,雜何形像?若非見者,云何見明?若即見者,云何見見?必見圓滿,何處和明?若明圓滿,不合見和。見必異明,雜則失彼性明名字;雜失明性,和明非義。 彼暗與通,及諸群塞,亦復如是。

現在佛又設了一個問答來問阿難。則汝今者妙淨見精:那麼現在你這一個既微妙而清淨的見精,為與明和?為與暗和?為與通和?為與塞和:你這個見精是和「明」和到一起呢?是和「暗」和到一起呢?還是和這個「通」、「塞」和到一起呢?和哪一種相和呢?

若明和者,且汝觀明,當明現前,何處雜見:假設你說這個見精和「明」相和了,那麼就在你觀「明」,這個明的情形現在你眼前的時候,在這個「明」的裏邊,何處和這個「見」相雜了呢?哪一個角落、哪一個地方、哪一個部分,是這個「見」呢?你給我指出來!

見相可辨,雜何形像:你這個「見」的形象如果能辨別、認識出來,那麼你這個「見」和這個「明」雜到一起,究竟它是個什麼樣子,什麼相貌啊?有什麼表現啊?好像這個紅的和白色的雜到一起,那就變成也不是紅的,也不是白的了。

若非見者,云何見明:假設你說「見」不與「明」和,你看見的這個「明」,不是個「見」,你又是怎麼樣看見這個「明」的?若即見者,云何見見:你若說這個「明」,就是個「見」,你又怎麼看見你這個「見」呢?你看見你這個「見」的時候,是怎麼樣看見的?這個道理,阿難又是懵頭轉向的。

必見圓滿,何處和明:你一定認為你這個「見」是圓滿無缺,無欠無餘的,那麼你又怎麼能攙雜上這個「明」呢?因為你這個見既然沒有缺陷,無欠無餘,你怎麼能攙上這個明呢?夾雜不了這個明啊!若明圓滿,不合見和:假設你要說這個「見」不圓滿,「明」是個圓滿的;那麼明既然是圓滿的,又怎麼夾雜上這個見呢?它不應該和見相和了!為什麼?因為這個明圓滿,也是無欠無餘的,也是攙不進去旁的東西,所以你也不應該和這個見相和的。

見必異明,雜則失彼性明名字:你若說,這個「見」和「明」是兩樣的、不同的,那麼你把它們夾雜到一起,就會失去它們本來「見性」和「明」的名字。雜失明性,和明非義:你若有所夾雜,就失去這個「見性」和「明」的本性了。所以我說:你這個「見」和這個「明」相和合,沒有這個道理的!這是不合理的一個看法。

彼暗與通,及諸群塞,亦復如是:這個「明」和「見」既然不能相合,其他的「暗」、「通」,和「塞」,也像這個道理一樣,也是不能相和合的。你怎麼可以說,證菩提心是和合而起的呢?這是一種錯覺,是錯誤的!

阿難以前迷惑這個「見」是一種因緣,佛給他破了;他又跑到和合上邊,以為「見」是和合的。所以佛一步一步地把這個迷給他破了,可是現在他又跑到那個迷上,總找不著真正的道路。

所以佛說:「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皆堪作佛。」有的人就生了一種狂妄的心,說是:「啊,我就是佛嘛!人人都是佛嘛!」他就不知道人人也都是魔鬼,但他不說人人都是魔鬼!

說「人人都是佛」,你現在成了佛沒有?佛有「三身、四智、五眼、六通」。佛有「清淨法身、圓滿報 身、千百億化身」這三身,你有幾個身?佛有「大圓鏡智、平等性智、妙觀察智、成所作智」這四種的智慧,你有多少智慧?佛有「佛眼、法眼、天眼、慧眼、肉 眼」這五眼,你有幾個眼?你一個眼睛也還沒有睜開呢!就說:「喔,我是佛了!」你是個什麼佛啊?佛都要有個名字,你這個佛的名字叫什麼佛?連個名字都沒 有,那叫什麼佛?沒有沒名字的佛!

所以有這種狂妄的人就說:「喔,我就是佛!Everybody is Buddha.(人人都是佛)」不錯,人人都是佛!但是你要行持佛法,照著佛法去修行;然後你要雪山坐六年,菩提樹下夜睹明星而悟道,這是釋迦牟尼佛成佛 的經過。而你一天到晚,歡喜喝酒就跑那兒喝點酒,歡喜抽菸就抽一點菸,歡喜去看電影就看電影,歡喜去跳舞就去跳舞;然後回到家裏,陪著太太在床上。這就成 了佛了?哈,太容易了!

你看看佛,經過多少困苦艱難才成的佛。你就一天到晚坐到自己的床上,坐在自己的家裏,不要說雪山六 年,連六天你也沒坐過啊!就算你坐那兒,就那麼如如不動,你能坐六天,我也算你是個佛;可是甚至於連六個鐘頭,你都沒有坐呢!就說自己成佛了,這簡直的! 你說,這是不是顛倒啊?阿難顛倒,這比阿難更顛倒!所以我罵這種人是「魔王」,你們以後見著這種人,也可以叫他「魔王」!

R2破合

復次阿難!又汝今者妙淨見精,為與明合?為與暗合?為與通合?為與塞合?若明合者,至於暗時,明相已滅;此見即不與諸暗合,云何見暗?若見暗時,不與暗合,與明合者,應非見明;既不見明,云何明合?了明非暗。彼暗與通,及諸群塞,亦復如是。

這個「合」字和前邊那個「和」字不同。前邊那個「和」,是兩種東西攙和到一起了。這個「合」,就好像一個圓器上面蓋上個蓋,這麼合起來,它就是一個了。

復次阿難:我再給你講一個道理。又汝今者妙淨見精,為與明合?為與暗合?為與通合?為與塞合:又者,現在你微妙而清淨的這個「見精」的體,是和這個「明」合成一個呢?還是和這個「暗」相合到一起呢?還是和這個「通」合到一起?或者和這個「塞」合成一個呢?

若明合者,至於暗時,明相已滅:假如你說這個「見」和「明相」相合成一個了,那麼到暗的時候,那個「明相」已經沒有了。此見即不與諸暗合,云何見暗:那麼這個「見」,既然和這個「暗」不相合,為什麼它又能見著暗呢?

若見暗時,不與暗合,與明合者,應非見明:假設你說見「暗」的時候,雖然見著暗,但是它和這個「暗」不合的;那麼你若是說它與「明」合的話,也應該不會見著「明」了。既不見明,云何明合?了明非暗:既然看不見這個「明」了,它又怎麼能和這個「明」相合呢?所以你明瞭這個「明」,那麼就不是「暗」了。那你說它究竟是和「明」合、是和「暗」合呢?

那麼說出這一個「明相」來,彼暗與通,及諸群塞,亦復如至於那個「暗」,和這個「通」、「塞」,也和「明」這個道理是一樣的。你說究竟它和誰合呢?

所以這個地方就是說,這個「見」,你也不能說它和任何的相相合,也不能說它不相合。根本這個「明、暗」是有生滅的,而這個「見性」是沒有生滅的。沒有生滅的,就和這個有生滅的不會相合的。阿難不懂這個道理,所以如來就大慈方便,說出種種的比喻,來開示阿難。

P2破非和合(分二)
Q1
承示轉惑 Q2別為破斥
Q1

阿難白佛言:世尊!如我思惟,此妙覺元,與諸緣塵,及心念慮,非和合耶?

阿難白佛言:世尊!如我思惟:阿難聽見佛這樣一講,他又生了疑惑了,又思惟起來!所以對佛又說了,世尊!像我這麼思惟。此妙覺元,與諸緣塵,及心念慮,非和合耶:這個妙覺元──就是這個見性,和有因緣的這種塵勞,和這個心的念慮,這種種的情形,不是互相和合嗎?這「耶」字,就是不決定詞。

以前他所說的話都很決定的,說這是自然哪、因緣哪,又是種種道理,這講得都很決定的。因為都被釋迦 牟尼佛給破了,把他這個理論批得不成立了。所以現在他也學得有點滑頭,說話不說決定的口氣了。「耶」是個詢問辭,說這個「不是和合嗎?」問問佛究竟這個道 理是這樣子?或者不是這樣子?

Q2別為破斥(分二)
R1
破非和 R2破非合
R1

佛言:汝今又言,覺非和合。吾復問汝!此妙見精非和合者,為非明和?為非暗和?為非通和?為非塞和?若非明 和,則見與明,必有邊畔。汝且諦觀:何處是明?何處是見?在見在明,自何為畔?阿難!若明際中,必無見者,則不相及;自不知其明相所在,畔云何成?彼暗與 通,及諸群塞,亦復如是。

見性是個不生滅的,阿難就硬想用這個不生滅的,來比這個生滅的「明、暗、通、塞」,來比「因緣」這種緣塵、心念,他總想要往這個上相合。現在他又自己想:或者不是和合的嗎?所以佛言:佛就告訴他了。汝今又言,覺非和合。吾復問汝:以前你說這個「見覺」是和合,你現在又說這個見覺這種見精,不和合了。我現在再問問你!

此妙見精非和合者,為非明和?為非暗和?為非通和?為非塞和:這種微妙而沒有生滅的這種見精,你說它不是和合;是它不與「明」和啊?還是不與「暗」和呢?它不和這個「通」和?還是不和這個「塞」相和呢?

若非明和,則見與明,必有邊畔:假設你說它不和這個「明相」攙和的話,則你這個「見精」,和這個「明的相」,一定有個邊際。「邊畔」,就是界限。什麼是你「見」的邊際?什麼是那個「明相」的邊際呢?你若說這個「見」不和「明」和,你找一找它們中間的界限,有什麼目標來分開這個界限?

汝且諦觀:何處是明?何處是見?在見在明,自何為畔:你現在好好觀察觀察:哪個地方是「明」的邊際?哪個地方是「見」的邊際?在這個「見」和「明」,以什麼地方分開它們兩個的邊際?你講啊!這個見和明,在什麼地方分開呢?

阿難!若明際中,必無見者,則不相及:「不相及」,就是兩個不會碰到一起。要是在這個「明相」的裏邊,沒有「見精」的話,那麼「明」是「明」,「見」是「見」,這兩個根本就不會碰到一起的。自不知其明相所在,畔云何成:既然兩個不能碰到一起,它自然就不知道這個「明的相」在什麼地方;連它的相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,這個邊畔又怎麼能成就呢?

彼暗與通,及諸群塞,亦復如是:這個道理是這樣子,那麼那個「暗」,和「通」、「塞」的道理也是一個樣的!那麼現在你來分際,你說它們不和,在什麼地方是它們兩個不和的邊界?你講啊!

R2破非合

又妙見精非和合者,為非明合?為非暗合?為非通合?為非塞合?若非明合,則見與明,性相乖角;如耳與明,了不相觸。見且不知明相所在,云何甄明,合非合理?彼暗與通,及諸群塞,亦復如是。

前邊講是那個「和」,現在又講這個「合」。又妙見精,非和合者,為非明合?為非暗合?為非通合?為非塞合:這種微妙的「見精」,你說它是不和合的話,是它不和這個「明」合在一起啊?還是不和這個「暗」合在一起?又或者它不和這個「通」合在一起呢?或者不和這個「塞」合到一起?

若非明合,則見與明,性相乖角;如耳與明,了不相觸:「乖」,就是乖舛、錯了;「角」,就互相對立著。假設它不和這個「明相」相合的話,那麼這個「見」和「明相」就對立而不相容了;就好像耳朵的「聞性」和這個「明」,是完全不相接觸的。所以你若把眼睛摀上,用耳朵去聽,你就不知道是明、是暗了!耳朵是不能分別明暗的。

見且不知明相所在,云何甄明,合非合理:你這個「見」,尚且不知道這個「明相」所在;因為它不相合的,它就不會知道這個「明相」在什麼地方。那它怎麼能分別出來和這個「明」,是合、或者不相合這個道理呢?既然不知道,就更談不上合、不合了!彼暗與通,及諸群塞,亦復如是:這個「暗」和「通」、「塞」這個道理,也是和「明」合、不合的道理,是一樣的。

──第三冊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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